2021/10/29
文/曾鵬羽
#八大行業 #邊緣產業 #停業
疫情之下，所有事關與人接觸的空間皆亮起警示燈。餐廳歇業、娛樂場所關閉，這之中當然也包括入夜後才更熱鬧的八大行業。一般大眾說起八大、特種行業多半聯想到紙醉金迷的酒店、情色產業。
這些人與人之間有著高互動性的娛樂場所，也必然是疫情下首當其衝的產業之一。特別是陪侍工作與高度密閉的包廂空間，更使得病毒更有機可乘。諸多因素的交互影響，讓八大行業停業近半年，政府遲遲沒有明確的開放方針，讓許多業者越來越無所適從。
*依「臺北市舞廳舞場酒家酒吧及特種咖啡茶室管理自治條例」當中指出，八大行業包含舞廳業、舞場業、酒家業、酒吧業、特種咖啡茶室業、視聽歌唱業、理容業以及三溫暖業。
疫情當中，不見燈紅酒綠，就算是最熱鬧的不夜城也難逃暫時的熄燈。與人之間有著密集接觸的工作性質讓整個八大產業停止轉動。「從萬華茶室事件開始，八大就被邊緣化」資深的八大從業人員程先生相信，2021年五月台灣第一波大型疫情爆發後，萬華茶室事件使之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，而民眾觀感也間接影響了八大的復業之路。「但做八大不是原罪，每個人都有他的辛酸和理由」一直以來大眾的既定印像中，八大就是所謂灰色地帶產業，遊走在邊緣地帶，始終沒有被重視，在疫情降下為二級後百廢待興，餐廳、KTV相繼恢復營業。唯獨八大行業，政府使始終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態度。在越來越多的從業人員終於不堪被漠視，走上街頭要求工作權時，中央也不諱言「八大是二級防疫期間開放的最後一哩路」。
相比一般產業類別，八大行業似乎被套上一層粉色濾鏡，更多人只是將情色行業與其掛鉤，但其實除了陪侍以外，管理人員、技術人員如：夜店DJ都是在這個產業裡維生的從業人員。停業停的是整個產業鏈的運轉，小姐不上班，美容、美髮、美甲店既使復業，也難以彌補流失客戶後的開店成本；酒家沒人潮，連帶周邊的餐飲業，既使在開放內用後也不見往日的來客人數；「我在台北搭車，問計程車司機最近收入如何，司機只回復：『八大沒開生意怎麼會好』。到了高雄問相同問題，得到了一模一樣的回答」程先生表示，依存而生的計程車業更是受到了最大衝擊。「光是酒客和小姐搭計程車的趟次，一天最少上千次。就只算一趟八十，這樣一天損失多少錢？」
2021年9月下旬，一張台中知名酒店在門口高掛寫著『員工要生活要工作』紅布條的照片在網路上廣為流傳，雖隨後即被證實為網路製圖，但轉型消息為真。作為台中最知名的酒店，率先將原本有陪侍的酒店轉為一般普通KTV的消費模式，讓當時遲遲無法恢復營業長達近半年的八大業者看到了一線生機。但在此策略轉型，似乎是以忽略負責陪侍的從業人員工作權來換取，酒店佳麗們成了轉型下的犧牲者。
「我不太認同這樣的作法，因為真的要犧牲掉某一塊，不能飲食，廚房人員還是沒有工作。餐廳比起單獨包廂，沒有隔板，危險更甚。而對陪侍小姐們而言這樣的轉型也確實是變相排擠」。酒店經紀黃小姐與八大業者程先生道出無奈「坦白說，犧牲陪侍小姐、少爺們去配合政府開業是最笨的一件事。我認同他們為了求生存的轉型，因為有部分員工可以上班。但酒店陪侍們人數必然是遠超於工作人員，被犧牲的其實是大部分，這是無可奈何之舉」。
而此狀況也造成許多因為經濟壓力不堪負荷的陪侍小姐，將工作轉為地下化，私自接客，可想而知，若不幸又出現新的感染案例，檯面下不具名的形式都會讓匡列與追查將更加困難。
圖 / 台北市娛樂公關經紀職業公會FACEBOOK
「我們在政府下令停業時我們都是完全配合，畢竟自己也會有所顧忌，但隨著疫情趨緩許多商家相繼開業，但卻遲遲不見八大復業的消息」「不要說重新開業，有限度開放或停業期限都沒有」在停業的第五個月，2021年10月6日許多業者與從業人員紛紛選擇走上街頭抗議，盼中央聽見怒吼。業者程先生直言：「政府沒有開啟溝通管道，其實有很多變通做法」他也指出如若有案例出現，八大要匡列的速度其實很快。比起搶先八大開放的游泳池、電影院就算有實名制，但人潮眾多，當中又會有多少無法預估的漏網之魚。反倒八大相對多是熟識的客人，且會找相熟的大班，大班再安排小姐，這個關係鏈也是能有效防堵的做法。問起身為酒店經紀的黃小姐，當初強制戴口罩是否會造成溝通上的困難，或是消費客人的不配合？她搖搖頭表示「雖然覺得不舒服，但其實客人都能夠理解也願意陪合」。甚至負責陪侍工作的從業人員們，也連帶產生的新興的「口罩帥哥」、「口罩美女」造型。 期盼政府能與業界有更多溝通及協商，而非一昧禁業。
病毒肆虐，全球無一幸免於難，在疫情下的兩年當中，有太多不被看見的灰色角落，因為疫情而更處水深火熱。八大行業雖不是每個人日常所需的場域，卻也有其不可替代的功能與社會角色。若是抽開有色濾鏡，許多從業人員生活與常人無異，也有業者更甚是讓沒有學經歷、技能、體力的人群，也能擁有維持生活的工作機會。復業之路漫長，八大走上街頭，也為一般大眾撕裂其燈紅酒綠、紙醉金迷的印象，一窺在疫情之下不被看見的困頓。
困難的事才更有趣。